当爱已成往事,我们该如何挽回?一哭二闹三上吊?还是撞车割腕安眠药?不,机智的古人们不会用如此狗血的方法,他们写写诗,忆忆往昔,就让负心人心生歉意,回头是岸,即使覆水难收,也爱的有尊严。
卓文君的《白头吟》、《诀别诗》、《怨郎诗》,卓文君的丈夫司马相如为汉武帝的原配陈皇后所作的《长门赋》,以及梅妃的《楼东赋》都是其中佳篇。
1、 卓文君的诗
司马相如以一曲《凤求凰》使得卓文君一见倾心,两人雪夜私奔,被传为爱情佳话。但当司马相如博得汉武帝的赏识后,长安的浮华让本就风流的他动摇了,对一个年轻的茂陵女孩起了心思。于是,司马相如随即写信给还在老家的卓文君,告诉她自己要纳妾。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卓文君看到这封信失望有之,悲愤有之,回了两封信。
第一封信是这样写的:
皑如山上雪,皎若云间月。闻君有两意,故来相决绝。
今日斗酒会,明旦沟水头。躞蹀御沟上,沟水东西流。
凄凄复凄凄,嫁娶不须啼,愿得一心人,白头不相离。
竹竿何袅袅,鱼尾何簁簁,男儿重意气,何用钱刀为?
这首诗叫做《白头吟》,广为流传,前几年还谱了曲,作为某电视剧的插曲。是否是卓文君所作还存疑,但的确是一首挽回爱情的诗。
第二封信也是一首诗:
春华竞芳,五色凌素,琴尚在御,而新声代故!
锦水有鸳,汉宫有木,彼物而新,嗟世之人兮,瞀于淫而不悟!
朱弦断,明镜缺,朝露晞,芳时歇,白头吟,伤离别,努力加餐勿念妾,锦水汤汤,与君长诀!
这首是《诀别诗》,卓文君很潇洒地对丈夫说,既然物是人非,你已经有了新欢,那你就不要再想起我,我们恩断义绝吧。
这首诗送出去以后,司马相如或许是想起了妻子与他当垆卖酒的日子,茂陵姑娘不娶了。
此后,还有关于《怨郎诗》的故事,但有学者认为这是后世伪作的故事,并不是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故事,但这首诗也写的很妙。全诗如下:
一别之后,二地相悬。
只说三、四月,谁知五六年。
七弦琴无心弹,
八行字无可传,
九连环从中折断,
十里长亭望眼欲穿。
百思念,千系念,
万般无奈把郎怨。
万语千言说不完,
百无聊赖十依栏。
九重九登高看孤雁,
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。
七月半,秉烛烧香问苍天,
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。
五月石榴似火红,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。
四月枇杷未黄,我欲对镜心意乱。
忽匆匆,三月桃花随水转,
飘零零,二月风筝线儿断。
噫,郎呀郎,
巴不得下一世,你为女来我做男。
2、 司马相如的《长门赋》
能让卓文君一见倾心的司马相如,除了《凤求凰》,也还有两把刷子。他虽然风流,更是才子。当时幽居冷宫的陈阿娇为了重新获得汉武帝的宠爱,以千两黄金请司马相如为其作赋,相如大笔一挥,写下了《长门赋》,开头是这样的:
夫何一佳人兮,步逍遥以自虞。魂逾佚而不反兮,形枯槁而独居。言我朝往而暮来兮,饮食乐而忘人。心慊移而不省故兮,交得意而相亲。
佳人形容枯槁,独居冷宫,而未央宫却歌舞升平,读来让人立即生怜悯之心。即使汉武帝曾不满她的娇蛮,她的跋扈,也难免在读完这篇赋后想起了过往的"金屋藏娇",想起旧日恩爱。
3、 梅妃诗作
梅妃,被民间封为十二花神之一的梅花花神,曾是唐玄宗的宠妃。她生于闽南儒医之家,才华横溢,自比谢道韫。原本这样既漂亮又聪慧的女子,理应圣宠不断,偏偏她遇上了杨玉环。杨的出现,使她渐失帝心,甚至被打入冷宫。为了唐玄宗,她没有费尽心思的宫斗,而是写了一篇情真意切的《楼东赋》,全文如下:
玉鉴尘生,凤奁香殄。懒蝉鬓之巧梳,闲缕衣之轻缘。苦寂寞于蕙宫,但凝思乎兰殿。信摽落之梅花,隔长门而不见。况乃花心飏恨,柳眼弄愁。碧云日暮兮,对素月而凝眸。温泉不到,忆拾翠之旧游;长门深闭,嗟青鸾之信修。
忆昔太液清波,水光荡浮,笙歌赏宴,陪从宸旒。奈何嫉色庸庸,妒气冲冲。夺我之爱幸,斥我乎幽宫。思旧欢之莫得,想梦著乎朦胧。欲相如之奏赋,奈世才之不工。属悉吟之未尽,已响动乎疏钟。空长叹而掩袂,踌躇步于楼东。
尤其是下篇,深宫女子的爱,深宫女子的怨,字字珠玑,不输《长门赋》。唐玄宗看了也是心生愧疚的吧,否则当杨贵妃得知此事后要求处死梅妃,他不会闭口不言,拒绝赐死梅妃。或许,这篇《楼东赋》还是有点作用的,毕竟后来唐玄宗还主动赐了一斛珍珠给她,虽然这珍珠被梅妃拒绝了。
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难得遇见,当爱已成往事,我们该如何挽回?成功也好,失败也罢,她们以诗词歌赋做出了最恰如其分的努力。(一往文学作者:宛陵人)